遙望著那樣的布魯斯·韋恩, 康斯坦丁忍不住偏頭在貝利亞耳邊感慨道：“如果我有老板這演技，BAU小組的人當初肯定抓不到咱們的小辮子。”

貝利亞安慰地捏了捏康斯坦丁的手指。

康斯坦丁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忽然註意到了異常。

他的目光落在了貝利亞左手邊的座位上。

在他與貝利亞說悄悄話的時候，那邊的空位上就來了人。

這本來不是什麽稀奇事, 有人就是圖安靜坐角落裏, 但是那個人……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呢。

註意到康斯坦丁疑惑的眼神, 貝利亞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去, 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左側的人, 在對方剛揚起笑臉, 招呼的口型剛張開, 貝利亞就已經轉過頭, 認真地看向康斯坦丁, 輕聲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喬尼？”

瞥見那人僵住的笑臉, 康斯坦丁：“……”

哪裏都不對好嗎。

康斯坦丁抓過貝利亞的手，開始在他手心裏寫單詞——

【你不覺得你左邊那個人眼熟嗎？】

眼熟？

貝利亞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來。

這一次, 他轉過頭，目光切實地落在左邊座位上的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男人, 黑發黑眼, 五官非常精致, 完全可以稱得上眉目如畫。見貝利亞看過來，他還彎起唇角, 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來, 笑容裏充滿了少年感。

當然, 以上是其他人的看法。

貝利亞毫無溫度的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了差不多半秒鐘，看那個人的目光跟看一個死物也沒有什麽區別。事實上, 貝利亞在看除康斯坦丁以外人類的時候都是這個態度，如非必要，連句客套話都不會有。

“你好，我……”

頂著這樣的目光還能夠笑著打招呼，那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非常強的了。只是，貝利亞一點面子也沒給，瞟了一眼對方就毫不猶豫地轉過頭。

“……是約翰·史密斯……”

那人揚起的手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中，看向貝利亞背影的目光裏充滿了無措。他的目光在貝利亞身上停留了半秒就轉向了康斯坦丁，似乎在問：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貝利亞看向康斯坦丁，手指在康斯坦丁掌心滑動：【不眼熟。】

康斯坦丁高高地挑高一側的眉頭。

不眼熟？

看看他這張臉，再回頭看看那個黑發的小子，相似度70%以上好嗎，從康斯坦丁這個角度看過去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不過，比起他的成熟，後面那黑發小子，約翰·史密斯要更年輕一些，差不多就是他十年前的樣子。

結果，貝利亞看著那樣一張臉說不眼熟？

很快，貝利亞就交待原因了。

【削骨隆鼻墊下巴。】背對著約翰·史密斯，貝利亞輕描淡寫，【實在不覺得那張臉有什麽眼熟的地方。】

康斯坦丁微微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看向約翰·史密斯。

這是整容出來的臉？

康斯坦丁的警惕心倏地一下提了起來。

人有相似並不奇怪，但要是特意整容成這個模樣還在這一次慈善拍賣會上坐在貝利亞身邊，這人的來歷目的就要掂量掂量了。

康斯坦丁沒有忘記這段時間哥譚這麽熱鬧是為了什麽，多的是勢力明裏暗裏想要接觸貝利亞，會從康斯坦丁這裏入手不奇怪，但他們找人整容成他的樣子……

別是想要撬他墻角的吧？

康斯坦丁微微瞇起眼睛。

【喬尼？】

【沖你來的。】康斯坦丁慢吞吞地在貝利亞手心裏寫著。

貝利亞收攏手指，握住康斯坦丁在他掌心裏寫字的手。緊接著，貝利亞轉頭瞥向約翰·史密斯。

只一眼，讓臉上還掛著尷尬又無辜表情的約翰·史密斯僵住。

完全客觀地講，約翰·史密斯這張臉跟康斯坦丁真的很相似，年輕又鮮活，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天真感，明明看上去跟現在成熟瀟灑的康斯坦丁是兩種風格，但卻能夠從他的身上輕易找到康斯坦丁的影子。

他就像是年輕版的康斯坦丁，還未經歷社會現實的洗禮，身上還有著身在大學象牙塔的那種學生氣。

但貝利亞太了解康斯坦丁了，他了解康斯坦丁的偽裝，了解康斯坦丁的真實，蝙蝠俠偽造的檔案看上去再真實，那也是虛假的。有人妄圖讓貝利亞看著約翰·史密斯回想起他和戀人大學初遇時怦然心動的感覺，讓他將過去的情感移情到這個年輕的約翰身上，但他們根本不知道，那些資料都是假的。

貝利亞不否認自己想要占有康斯坦丁人生的每一個階段，也遺憾沒有早一點認識康斯坦丁，但這樣的遺憾不需要外人弄出一個贗品出來假意彌補。

更別說這張臉都是假的，身體上的整容又整不到靈魂上，對於能夠看穿靈魂的地獄之君而言，對方特意整容想要達成的效果非但一點都沒有奏效，還因為康斯坦丁莫測的態度而引來了貝利亞的惡感——

這個人故意整容成他家喬尼的模樣做什麽？殺人放火搞栽贓？還是想要勾-引喬尼撬他的墻角？！

為了編造夢境世界而快進過成千上萬部電影電視劇的地獄之君微微瞇起了眼睛，他理所當然地陰謀論了。

什麽，撬喬尼的墻角？

讓地獄之君動心的又不是驅魔人的外表，當然，動心後貝利亞就將康斯坦丁這張臉列為自己的審美，怎麽看怎麽覺得好看。

貝利亞不會對那張跟康斯坦丁相似的臉蛋動心，可這不代表康斯坦丁不會對這張跟自己相似的臉蛋動心。自戀的情況雖然少，但不是不存在，喬尼又看不穿靈魂的真容。

幕後推動這一切的人恐怕怎麽也沒有想到，放出來想要挑起貝利亞對大學美好時光的追憶，妄圖用這個年輕版約翰將貝利亞拉入自己陣營的計劃完全沒能跟上地獄之君清奇的腦回路，約翰·史密斯反被貝利亞視作了派來挖自己墻角的情敵。

刺骨的涼意自靈魂深處泛起，轉眼間凍結全身。約翰·史密斯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外凸，大張的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那是讓靈魂為之窒息的壓力。

“這位先生。”貝利亞的聲音冰冷至極，透著生人勿進的冷漠，“那邊有一個空位。”

約翰·史密斯猛地站起身。他的額上冷汗直流，完全是同手同腳地走到另一排座位的空位處，坐下的時候也不知是因為腳軟還是身體僵，踉蹌了一下，臉“哐當”一下撞上了前排座位的靠背上。

約翰·史密斯一臉痛苦地捂住了鼻子，鮮血順著指縫間淌下。

這樣的意外讓周圍人發出一陣驚呼，會場的工作人員很快走來。

約翰·史密斯的鼻子“不小心”磕到了前排的座位上，不僅鼻血直流，鼻子還歪了。

工作人員迅速將約翰·史密斯送去了醫院。

“瞧。”理直氣壯下黑手的貝利亞信誓旦旦，“那是整容出來的臉，鼻子臉一碰就歪，完全沒有欣賞的價值。喬尼如果喜歡，回家後我給你畫張油畫掛在墻上怎麽樣？照相也行，洗個全身照，就掛在臥室的床頭上。”

康斯坦丁嘴角微抽，“貝利亞……”

康斯坦丁本想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但話到了嘴邊，看著貝利亞理直氣壯中透著的那點心虛表情，他靜默三秒，果斷地道：“好！”

他就不跟貝利亞解釋自己完全沒有自戀的傾向，尤其那個約翰·史密斯不懷好意地接近他們，康斯坦丁可不是會看著自己臉就心軟手軟的人。當年削惡魔的時候，那些狡猾惡魔可沒少在關鍵時刻變出一張康斯坦丁臉來蠱惑他。面對一模一樣的臉，康斯坦丁都暴打無誤，更何況那張臉只像了七八分。

約翰·史密斯這顆被送過來試探貝利亞的小石子還未濺起些許水花就沈底了，混入這一次拍賣會中，暗裏幫約翰·史密斯混進拍賣會場的勢力不禁扼腕。

在他們看來，不管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男人都是愛偷腥的，他們總是抵不住桃色陷阱的誘惑。當著康斯坦丁的面就下魚餌是無奈之舉，因為他們來哥譚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兩人要麽宅在家裏足不出戶，要麽在外時形影不離，完全沒給他們單獨攻略貝利亞的機會。

最先沈不住氣的就是派來約翰·史密斯的組織，原計劃本來是跟貝利·亞爾來個巧遇，讓他回想起自己在大學時的美好時光，進而移情約翰·史密斯。但實在是找不到貝利·亞爾落單的時候，約翰·史密斯只能退而求其次，準備拿長相做切入點，先跟約翰·康斯坦丁套好關系，再圖謀貝利·亞爾。

誰能想到面對跟戀人長得那麽相似的年輕男人，貝利·亞爾非但沒有半點心動，反而排斥得明明白白。約翰·史密斯就報了個名字，連個招呼都沒有成功打上就被貝利亞嚇走，還順手坑了一把。

不過，了解約翰·史密斯能力的組織也因此確定：不管貝利·亞爾是不是視頻中那個神秘歌手，他絕對不會是普通人。他有拉攏的價值，但手段要更加慎重些才是。

約翰·史密斯引起的小混亂很快就在會場工作人員的安撫與拍賣會正式開始下消弭無蹤。布魯斯·韋恩坐在前排，對貝利亞和康斯坦丁身邊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隱藏在布魯斯花花公子式笑容下的滿是嚴肅與冷凝。

與康斯坦丁長相相似的約翰·史密斯只是一個開始，說實話，比起那些勢力在哥譚搞出來的事情來，布魯斯更擔心的是貝利亞被這些小動作惹怒。

異世界的墮天使，絕不是人類能夠隨意算計的存在。

被路西法拉著坐在了前排的阿曼納迪爾收回目光，篤定地道：“那兩個人不是普通人類。”

“你才看出來嗎，兄弟。”一心等拍賣會開始的路西法分出一點註意力給阿曼納迪爾，不懷好意地勾了勾唇角，“他們絕對一眼就看出你是個大天使了。”

當然，路西法不會告訴他，阿曼納迪爾的身份其實是他當初在酒吧裏吐槽出來的。

阿曼納迪爾皺了皺眉。

作為天堂的大天使長，父神予以重任的兒子，要不是他被看守地獄之門的任務逼得實在沒有辦法，他絕不會來就這樣來找路西法，跟他看似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等著幫他奪回丟失的東西。

他原本只想為父神將叛逆的路西法斬落劍下。

在他為將路西法趕回地獄而在地球上奔走的時候，即使他明白自己註定要為目標付出一點名聲，但他在聽到自己的真正身份暴露在裏世界中人的眼中時，他還是感覺到了憋屈。

即使他的真名並不曾在人類歷史中留下，身為大天使長，他還是給父神抹黑了。

見阿曼納迪爾的臉又黑了好幾層，太過了解自己這個兄弟的路西法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嗤笑一聲，道：“放心吧，兄弟，貝利亞和約翰不會將你跟我勾、結的事情說出去的。”靠在高腳椅上，雙腿交疊翹起，前地獄之王漫不經心地道，“說起來，貝利亞當初還是你先跟我提起過的人呢。”

“什麽？”阿曼納迪爾驚訝地看向路西法，他提起過的人？

“拜托，兄弟，你忘了？”路西法的手指輕點座位扶手，帶笑的聲音裏帶著絲絲惡意，“他的存在曾讓你那麽絕望又憤怒地找到我，認定是我讓你失去了老頭子的信任才……”

阿曼納迪爾的臉色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地獄之君#

貝利亞：呵，你就是想撬我的墻角，將臉整成喬尼了不起哦，敢將喬尼往水仙的不歸路上引，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康斯坦丁：無f*ck可說，您是邏輯鬼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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